【蕾格列芙×薩爾卡多】Origin
作者:Sienna
「蕾格列芙大人!」他驚呼,「您怎麼……」
男子急忙起身,動作因為尚未習慣未裝義手的重心而顯得有些不協調。薄被自胸膛滑落時他才留意到自己正袒露上身,為此而有些不自在地微調身體的角度,將右臂空蕩蕩的位置隱藏在另一側。
蕾格列芙饒富趣味地看著薩爾卡多的反應,卻並未做出任何評論。
「吾前來探視,令汝感覺不快嗎?」
「不是的!只是,屬下尚未準備好;用這種狀態見您……」
「沒有人能夠隨時準備萬全。更何況,吾是來探視的,要是患者好端端地與平時一致,豈不是失去意義了嗎?」
蕾格列芙咯咯地發出少女的笑聲。
熟悉的聲音令薩爾卡多如釋重負。但是,不能安心得太早,他還沒獲悉任務的結果……
「蕾格列芙大人,關於之前呈交的物品……」
「已經交給監視局去辦了。這會調查報告也差不多該出來了吧……」
蕾格列芙以指節輕撓下巴,接著給了一個獎勵的微笑:
「做得很好,薩爾卡多。」
「這是屬下的職責。」
蕾格列芙看著這個為她奉獻了大半人生的男人,親眼確認平安無事令她甚感安慰。身為薄暮菁英、肩負引導世界使命的她,過去自然不乏為她奉獻所有、甚至犧牲生命的追隨者。然而,如今的潘德莫尼已太過墮落。將近六百年的安逸怠惰,已讓昔日的模範居民沉淪為不思覺醒的陳迂分子。儘管甦醒以來她藉由控制中樞順利施行鐵腕統治,心中卻深深明白,這些行屍走肉會甘願聽命乃是出於……恐懼。為了維持安逸生活而進行的妥協。
因此,就現在這個時間點而言,這個男人很特別。
她一向善於拿捏獎懲,也清楚一旦在最關鍵的時刻給一個人適當的好處,便能換來可觀的忠誠。然而,薩爾卡多對於她信念的理解──甚乎是信仰──卻是在她一開始的意料之外。
蕾格列芙的目光掃過他傷痕累累的身軀。此次出勤又在他身上開了多少新的傷口呢?說起來,他們的相遇正是從他獻出手臂開始的……
她伸長了右手,輕輕撥開掩蔽他左臉的大片瀏海,將其塞在耳後,並注意到那片亞麻黃中摻雜著絲縷灰白。是的……人類的肉體會衰老、會損傷,她早已見證許多過往來去。這並不值得她驚訝。
「蕾格列芙大人,這樣恐怕……不太妥當……」
「身負重傷並未賦予汝對吾說教的特權,薩爾卡多。」
男人不再說話。她以機械指尖輕輕端起他的下顎,狀似挑剔地審視那張糾結著疤痕和歲月軌跡的面容。
……他真的變了好多。她放開手,長吁一口氣,假裝沒注意到他藉著頷首的動作令瀏海再度覆去側臉。
是的,人類會衰老、會死亡。這個男人在她防禦最薄弱的時候捨命保護了她,她卻無法給予相等回報的保證。然而,在悠長的歷史中,單一生命的犧牲和遺憾顯得微不足道;對於她肩負的使命而言,這點必要之惡更是輕如鴻毛。
她深知如此。
只是,待那一刻真正到來之時……她想她仍會思念一段日子。
-To be continued…